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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0万骤减至6000头,民企亿元养牛为保种,想比拼国外高端牛肉

2021-04-17 11:26:59 236财经网
从10万骤减至6000头,民企亿元养牛为保种,想比拼国外高端牛肉2015年该品种仅存栏6000头左右。赵勇认为,如果对“皖东牛”不进行很好的开发利用,一旦被国外拿去原始生物材料,根据其基因培育出新品种并申请专利的话,就会被别人在专利上“卡脖子”。早年间靠着做外贸生意,完成资本原始积累的赵勇,开始向往小时候在老家凤阳县的农村
从10万骤减至6000头,民企亿元养牛为保种,想比拼国外高端牛肉
2015年该品种仅存栏6000头左右。赵勇认为,如果对“皖东牛”不进行很好的开发利用,一旦被国外拿去原始生物材料,根据其基因培育出新品种并申请专利的话,就会被别人在专利上“卡脖子”。

早年间靠着做外贸生意,完成资本原始积累的赵勇,开始向往小时候在老家凤阳县的农村生活,决定回老家干回老本行,进军养牛业。

一入“牛门”深似海。养牛这么多年来,钱没挣多少,反倒是往里面陆续贴进去1个“小目标”——投入超过1亿元。然而,让赵勇备感欣慰的是,涉足养牛业之后,意外间竟然发现“皖东牛”这个新品种,2015年还被国家审定并正式列入《国家畜禽遗传资源目录》。

之所以说这一新品种重要,在于其原始生物材料有可能为中国牛业的未来创新提供基因方面的支持。“皖东牛”具有体型大、出肉率高、优质肉品出产比例大、肉品质量高等特点,经过专家鉴定,其肉质达到高品质牛肉标准,有望打造成与“洋牛肉”竞争的高端牛肉品牌,提升中国养牛业的产业竞争力。

在中央提出“开展种源‘卡脖子’技术攻关,立志打一场种业翻身仗”战略的背景下,存在着结构性失衡问题、在畜牧业育种方面大幅落后于世界先进水平的中国种业,亟需加强对畜禽种质资源的保护和利用。

“一心只想把这个品种保护下来”

小时候有过放牛经历的赵勇自以为,工厂集约化养牛也会是一件驾轻就熟的事情。2007年4月,他跟朋友一块,在安徽省滁州市凤阳县,共同成立了凤阳县大明农牧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下称“大明农牧”),投资3000万元用于养牛,自己挑起了总经理的担子。

最初,大明农牧只是购买西门塔尔小牛犊,在养牛场里面育肥,然后对外销售。在摸索出一套养殖经验后,大明农牧开始购买母牛,在养牛场里面繁殖,再进行育肥。

陆续在德国、瑞士、捷克及日本养牛领域全球领先的国家游历之后,赵勇非常强烈地意识到,国内外养牛业从育种到养殖技术,都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于是,大明农牧的养牛场,在养牛技术上,开始改“拴系”为散养,且不断改良牛舍的环境。在种质资源方面,也重视起来,四处寻找优良的公牛、母牛。

2010年下半年,在村里面寻牛的时候,赵勇发现一头与众不同的健硕黄牛。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无意间竟然发现了一个有着600多年历史的黄牛新品种。2011年,经安徽省畜禽遗传资源委员会专家组的走访调查,确认该牛为地方黄牛品种,并将其命名为“皖东牛”。

随后,由安徽省畜禽遗传资源保护中心牵头,历经四年时间,完成了对“皖东牛”群体的实地调查、现场测定、群体亲缘关系分析、育肥和屠宰试验等研究,并编制了《皖东牛地方标准(草案)》和《皖东牛遗传资源调查报告》。

2013年7月和2015年3月,安徽省和国家良种牛育种委员会分别对“皖东牛”中心产区的牛群进行了考察、审定,确认其为安徽省和全国良种牛品种之一。2015年4月,经国家畜禽遗传资源委员会鉴定、审定通过,“皖东牛”被正式列入《国家畜禽遗传资源目录》。

“皖东牛”这一品种是如何形成的呢?安徽省农业科学院副院长赵皖平,正是时任安徽省畜禽遗传资源委员会主任。他对记者表示,“皖东牛”是在江淮分水岭沿线丘陵地区发现的,主要分布于皖东多个县市,其中凤阳县是该种群的养殖核心区。“皖东牛”的养殖史,可追溯至明朝初期。这一优良的地方牛品种,是在当地特定的地理和生态条件下,经过劳动人民长期选育而形成的。

值得关注的是,“两水一山”的地理环境,保障了“皖东牛”的血统纯正性。在皖东地区,从北到南,淮河、长江成为两道天堑,西边还有一座大别山,形成了三道天然屏障。正因为环境封闭,与外来牛种进行杂交的可能性小,农民只能从单一的种群中,挑选最好的牛进行繁育。

尽管已经过去11年了,至今谈起那段发现“皖东牛”的高光经历,赵勇都会喜形于色。“皖东牛”这一品种具备肉质好、出肉率高、适应性和抗病力强等特点,外界对其未来的产业化浮想联翩。尤其是2015年“皖东牛”被国家审定晋升为新种群具备宝贵的生物遗传资源之后,促使赵勇“一心只想把(皖东牛)这个品种保护下来”。

尽管在这十多年的持续养牛过程中,大明农牧遭遇过一系列重大打击,损失惨重,甚至几乎全军覆没,但在扑杀掩埋完病牛、清栏剩下的健康牛之后,在赵勇的坚持下,养牛场里的牛全部都替换成了“皖东牛”。

中外养牛业差距大

长期以来,中国所有的牛都是原始耕牛,养牛农民从未针对肉、奶等用途,对牛进行真正的品种选育工作。这就使得“皖东牛”作为地方品种,跟国外的优良品种相比,有着生长速度慢、体型小等特点,在生产效率方面远不如国外牛。

以日增重指标来衡量,“皖东牛”只有0.3-0.5公斤,而国外的西门塔尔牛、安格斯牛能够达到1.5公斤。而且,在出栏周期方面,“皖东牛”要3年时间,而西门塔尔牛只需一年半。

从客观角度来看,畜牧育种周期长,要培育出来一个优良品种,往往需要几代人的持续努力,这挑战着育种工作者、实业界的耐心和资金可承受能力。

赵勇称,进行有针对性的育种选配,不是说做了就一定能成功,而是要育种工作者不断去尝试,这可能就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有哪个企业愿意去做等自己胡子白了才有收益的事情呢?

他说,目前,国内能够保住“皖东牛”这个种群,就已经很难得了。一方面农业机械化的快速发展,使牛的役用价值逐渐退化,养牛农户越来越少,加之牛肉需求量稳步增加,开始出现私屠乱宰,导致“皖东牛”存栏量急剧下降。

据统计,20世纪90年代,“皖东牛”存栏量约10万头。到2011年初,安徽省开展全省肉牛产业调查的时候,尚有万头。到2015年,该品种进入《国家畜禽遗传资源目录》之际,已经仅存栏6000头左右。

业内专家认为,一个大型动物的种群,比如牛,如果存栏量低于6000头的话,那么该物种的多样性将会逐渐消失,也就意味着今后其可杂交利用的生物遗传材料,会越来越少。

另一方面为了追求较好的养牛效益,养牛农户利用夏洛莱或西门塔尔等肉牛,与“皖东牛”进行杂交,以期获得杂交优势,然而盲目无序的杂交,又严重干扰了该种群的纯正血统。

针对这一现状,赵勇认为,当前首要任务是保住这个种群,接下来才能进行提纯复壮,选育出一批像样的公牛和母牛,在此基础上扩大种群,待形成一定的规模后,才能够有针对性地进行商业化选育工作。商品化推广成功后,再根据市场需求,返过头来在种群中寻找。

比如,过去专家组在调查时发现,同一种群的“皖东牛”按照同样的方法饲养,有的不长雪花肉,有的雪花肉表现就非常好。这说明,在该种群中存在着瘦肉型、脂肪型两种不同的类型,其背后存在着跟脂肪沉积密切相关的不同基因,那么根据不同的市场需求,可在原始基因中分品系进行杂交组合。

保种背后的无奈

那么,为什么要保证“皖东牛”的纯种性呢?

赵勇称,一个物种的原始品种,是经过多个世代的连续选育自然形成的,也就意味着该品种的基因是适应当地生存环境的。中国作为“皖东牛”的原产地,要不断将这个“1”提纯复壮,使其有一个强大的种群,能够保证该物种的多样性,然后跟从国外引进的牛进行杂交,进而培育出新品种。借助这个“1”跟不同的品种进行杂交,产生不同的性状品系,这样后面的“0”越多,价值才会越大。如果没有这个“1”的话,就不存在后面的开枝散叶。

种质资源在农业科技原始创新中占据着重大地位,农业农村部负责人称,谁占有了更多种质资源,谁就掌握了选育品种的优势,谁就具备了种业竞争的主动权。

该负责人表示,要打好种业翻身仗,实现种源自主可控,必须加强种质资源保护利用。

为了抢救性保护“皖东牛”种质资源,根据相关畜禽品种资源保护的法规要求,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2012年,大明农牧组建了“皖东牛”核心群,以此为基础,建立了“皖东牛”原种保护场,使其保种群相对稳定。2019年,大明农牧还入选国家肉牛核心育种场名单,该名单由农业农村部遴选。

赵勇称,“现在养牛场里面的每一头‘皖东牛’公牛,我们都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一个都不能动’,能不杀就不杀,除非实在存在缺陷,因为没准它身上的某个基因就有着非常了不起的价值。”

从2011年保种至今,已经过去十个年头。据赵勇不完全统计,这么多年下来,为了养牛前前后后一共投进去1亿元,养牛、保种本身并没有挣多少钱,大部分都是靠自己做其他生意予以支持的。虽然政府每年会拨付30万元的保种资金,但这仍然是杯水车薪。因为要维持两个保种场的正常运转,饲料费用占比最大,按照一头牛一年饲料5000元来计算,要饲养牛场里面的300-400头牛需要150万元-200万元。

“相当于每年投进去一台自己的座驾。”赵勇苦笑道。

“过去公司还组建有科研团队,现在已退缩至最后防守,能够保证饲料、人员开支,把种群延续下去不致于消亡,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么多年,一直往里贴钱,再看不到尽头的话,对于民营企业来说,是贴不起的。如果连大明农牧都不干了,很可能这个物种就彻底消失了。”他说。

尽管最先发现并承担保种任务,而且前期也投入了大量的时间、精力、金钱,还是让赵勇心中略感不安,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无法得到知识产权的保护。

自2021年4月15日起施行的《生物安全法》第六章第五十三条规定,国家对我国人类遗传资源和生物资源享有主权。也就意味着,任何企业和个人无法对种质资源享有所有权,无法申请专利。这让大明农牧只能在“皖东牛”品牌上下功夫,当遭遇到一些打着“皖东牛”旗号侵权的行为,无法上诉主张权利。

赵勇说,公司现在所做的保种是活体,原本还想做胚胎冷冻、冻精等工作,但这需要购置一套专门的设备,组建一帮专业团队,又是一笔很大的投资,而且冷冻所需要的液氮,也需要持续的资金维系。对于民营企业,且不说无力承担,即便是有能力去做,但生物遗传资源的所有权跟企业没有关系,企业也是没有动力的。

另外就是外国同行的觊觎。“这两年有德国专家到养牛场来考察,想着带一些‘皖东牛’的冻精回去,说是用于研究,在他们的牛场进行杂交繁育。国外有强大的科研机构,可以筛选分析出好的基因,以补强外国牛的短板,从而选育出更优良的品种。不过,最终没有成行。”

赵勇认为,如果对“皖东牛”不进行很好的开发利用,一旦被国外拿去原始生物材料,根据其基因培育出新品种并申请专利的话,那么我们想再去开发利用的话,就会被别人在专利上“卡脖子”,大豆、樱桃谷鸭的殷鉴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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